乌普曼雪茄工厂里一边倾听朗读，一边卷制雪茄的工人们。

　　尽管经济衰退导致销量下滑，古巴仍是世界上最大的雪茄生产国。它的成功源于何处？是其雪茄工厂的朗读者吗？12月上旬，BBC驻哈瓦那记者迈克尔·芙丝（Michael Voss）走进了哈瓦那的雪茄工厂，为我们揭示了其中的生动故事。

　　位于哈瓦那贝达多区（Vedado）的乌普曼（H Upmann）雪茄工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甜而辛辣的味道，又热又潮。由于担心珍贵的烟叶风干，这家工厂的车间里没有空调。在长长的主作坊内，一排排工人肩并肩坐在木制长凳上，不停地卷制雪茄，一支又一支。

　　卷制古巴著名的手卷雪茄是项技术高超但单调的工作，需要工人们全神贯注。为了完成定额，他们没有丝毫时间跟旁边的工友聊上几句。

　　朗朗书声

　　在乌普曼雪茄工厂车间的前部，有一个雕有花纹的讲台，一个孤独的朗读者正坐在麦克风前，大声朗读着古巴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的机关报《格拉玛报》（Granma）。没有引入录制的音乐，古巴许多雪茄工厂仍然依靠雇佣朗读者的传统做法帮助工人们度过一天。

　葛莉赛尔·瓦尔德斯-隆比雍（Gricel Valdes-Lombillo），一位安详的退休学校教师，已经在这家工厂做了20年的正式朗读者。每个早晨，她都要一页一页地朗读官方的《格拉玛报》。晚些时候，她会重返讲台朗读一本小说。

　　“我感到我是个有用的人，能够给每个人传授些知识和文化。工人们把我看做议员、文化顾问，认为我是懂得法律、心理和爱的人。”葛莉赛尔说，这份工作从未让她感到厌倦。

　　以前，读报读什么内容由工人说了算，可以说，他们想听什么就读什么。朗读者读的内容很杂，从经典名著到现代小说无所不读，比如《达芬奇密码》，偶尔还朗读自助书籍和杂志。

　　一天，当记者参观工厂时，葛莉赛尔正在读大仲马的经典著作——《基督山伯爵》。它是工人们一直以来的最爱。这本书很旧、卷了角，是一种大字号版本。雇人在卷制雪茄的现场大声朗读是一项始自19世纪60年代的传统。朗读者可以是雪茄工人中的一员，准确地说，是那些识字又声音动听的人。

　　言辞表演

　　据哈瓦那雪茄博物馆馆长左伊·诺西多·派拉蒙（Zoe Nocedo Primo）说，过去，每位雪茄工人都要把自己的一部分工资拿出来付给朗读者。

　　“那时，工人们从他们群体中挑选朗读者。被挑选出来的朗读者都善于言辞，能够用一种动听而有韵味的声音表现所读的内容。”左伊说，他们过去并不受工厂所有者和官方的欢迎。多年后，雪茄工人才赢得了好声誉，被认为是受过较好教育并具有政治活动能力的群体。

　　有段时间，请人朗读的做法被引入美国佛罗里达州、墨西哥和西班牙的雪茄工厂。如今，这项传统只存在于古巴。据估计，古巴全国有大约250名“雪茄朗读者”。

　　拉斐尔·恩驰蒙蒂亚（Rafael Enchemendia）是一位卷制雪茄多年的工人，现已被提拔为领班。他说，朗读者能帮助所有的人集中精力于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上。“人们能够在听的同时卷制雪茄，完成工作目标，谋取生计。”他说，“在工作的同时学点东西感觉很棒，你能了解世界和古巴正在发生的事情。”朗读者确实扩大了工人们的视野，让他们增长了见识。

　　小说灵感

　　“朗读的内容生动有趣而又富有教益。”一位名叫雅瑞玛（Yarima）的雪茄女工说。在放下一支刚刚卷好的雪茄，去取卷制另一支雪茄所需烟叶的间隙，她补充说，来这里工作前，她从未读过任何一本书。

　　少为人知的是，不少著名的古巴雪茄品牌都是以雪茄工人们喜爱的书中的主人公来命名的。例如，乌普曼雪茄工厂生产国际著名的雪茄品牌蒙特克里斯托（Monte Cristos）是以大仲马著作中的基督山伯爵命名的，而罗密欧-朱丽叶（Romeo y Julieta）则取名自莎翁同名经典著作。

　　乌普曼雪茄工厂创建于19世纪40年代，现在的正式称呼是“尤瑟马蒂雪茄工厂”，但“乌普曼”的厂名仍然位于工厂的大门正上方。这家工厂在古巴革命后被国有化，其所有者离开了古巴，在多米尼加创立了专供美国市场的乌普曼雪茄品牌。然而，古巴生产的乌普曼雪茄更受美国前总统约翰·肯尼迪的喜爱。据说，在秘密签署禁运令前一夜，肯尼迪派其新闻发言人皮埃尔·萨林格（Pierre Salinger）买光了在华盛顿能找到的每一盒乌普曼雪茄，总数约为1200支。

　　尽管美国对古巴实行了多年的贸易禁令，古巴仍是世界顶级手卷雪茄生产国。一些人把这种现象的出现归因于岛国古巴所产雪茄烟叶的质量，另一些人则认为主要是由于该国雪茄工人卷制雪茄的技能高超。我们要问的是：抚慰人心、聚人心智的朗读，是否也是古巴雪茄长盛不衰的原因呢？